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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见锦瑟轻笑不语。昭公主不解的问道:“怎么,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锦瑟轻叹一声,说道:“是啊,叶逸风说,他们从刺客的身上翻出了一枚玉牌,公主看看,你可认识这玉牌是谁的。”说着,锦瑟抬手在间的荷包里拿出一枚莹润的鹅蛋大小的玉牌,递给昭公主。

 昭公主接过玉牌来登时愣住,良久才抬头看着锦瑟,低声问道:“这个是从那刺客的身上找到的?”

 锦瑟轻笑着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叶逸风说,这有可能是栽赃陷害呢。大家都知道,皇后娘娘之前还曾向皇上提及过,想要三皇子纳我为妃。这不管怎么说,皇后娘娘总算是一片恩情,就算我嫁不成三皇子,三皇子也不至于会加害于我呀。公主殿下说是不是呢。”

 昭公主神色凝重,伸手拉着锦瑟的手,轻声叹道:“你能这样想,本宫真是高兴。之前花穗儿总跟我说你是个值得深的朋友,我还有些不信。如今听了你这番话,也不枉我把你当朋友待一场。锦瑟你放心,刺客的事情我来帮你查清楚。不管幕后主使是谁,我都会替你出这口恶气的。”

 锦瑟点点头,指着那块玉牌,轻笑着说道:“好,这个也一并交给公主吧。”

 昭公主看了看手里如假包换的三皇子贴身侍卫玉牌,咬了咬牙,轻声说道:“好。”

 原本是一场热闹的午宴,昭公主却没什么胃口,稍微坐了坐便要告辞,楚正正跟叶逸风等人谈得高兴呢,无奈公主说走,他在不乐意也不能留了。

 昭公主很是体贴的说道:“正,要不你还是留下来吧,你看我们难得出来跟叶公子等人聚一聚,就这么走了未免扫兴。”

 楚正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那公主把护卫都带上。”

 昭公主点点头,和锦云开告辞走了。

 公主走了之后,锦云开招呼大家换了大杯继续喝。锦瑟因为有身孕,不能喝酒,只笑着坐在旁边,以她自己想办法榨的橙汁代替,听这些男人们说笑话,看他们猜拳喝酒,倒也很有乐趣。

 却说昭公主从锦园回来,先回楚王府换了衣服,便同楚王妃说了一声,匆匆进宫去。

 刺客的身上带着三皇子景安的贴身护卫玉牌,这事儿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会怎么想景安?又该怎么想皇后?

 昭公主是皇后所出,跟景安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皇上有三个皇子,七个公主,可只有昭公主和三皇子是一母所出,兄弟姐妹十个里,就属他们两个最亲近。

 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昭公主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翊坤宫,皇后刚用罢午膳,正准备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回来再午睡呢,却见女儿急匆匆的进门,脸色也很不好看,于是皱了皱眉头,摆手把身边的宫女太监都赶出去,叹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风风火火的回来?难道他楚正还敢做什么对不起我们大公主的事情不成?”

 昭公主抬手从荷包里拿出那块玉牌来,放到桌子上,沉声叹道:“母后看看这个吧。”

 皇后不疾不徐的抬手拿起那枚玉牌看了一眼,又不在乎的放回去,说道:“这不是景安的贴身护卫所佩戴的玉牌嘛?有什么好看的?”

 昭公主冷笑一声,说道:“可这若果是在行刺锦瑟的刺客身上找到的,是不是就很奇怪了?”

 “什么?!”皇后一惊,原本的慵懒之态顿失,皱眉看着昭公主,说道:“这不可能!我只是让你想办法拆散锦瑟和叶逸风的婚事。却没有让人去刺杀她!景安还是个孩子,他更没有这样的心机。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昭公主的手指放在桌子上在玉牌旁边敲了敲,低声叹道:“母后!现在并不是想谁安排人去行刺锦瑟的事情,而是要想一想景安的处境!他们既然能得到他近身护卫的玉牌,这说明什么?第一,景安的贴身护卫不可靠,里面混有居心叵测之人。第二,他们既然可以安人做景安的贴身护卫,难道就不能安宫女嬷嬷或者说小太监在景安身边吗?第三,他们可以假借景安的名义去行刺,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就算是这种栽赃嫁祸的小把戏,但若是牵扯了更大的事情,后果也不堪设想!”

 皇后的脸色顿时苍白。她深居后宫多年,又何尝不知道昭公主所说的这些。只是她一想到儿子的处境,有些急火攻心,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有些下意识地逃避思想罢了。

 昭公主三言两语便把皇后点醒。母女二人深深对望了一眼,皇后率先拍案而起,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步,骤然转身,低声喝道:“来人!”

 外边有尖细的嗓音应了声:“奴才在。”

 昭公主抬头看时,却见一个身穿紫飞鱼服的公公手持拂尘躬身立在门口。

 “秦四,你立刻去三皇子那里,叫三皇子过来见我。”皇后说着话,已经两步走到那太监的跟前,又低声吩咐,“然后顺便查点一下他的随身护卫,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请假的也算。”

 “是。奴才领旨遵命。”太监秦四应声而去,身形之快连昭公主都觉得惊讶。

 “母后,秦四居然身怀武功?”昭公主起身走到皇后身旁,抬手挽住她的手臂,低声问道。

 皇后淡淡一笑,说道:“你母后我深居宫中这么多年,若是没有一两个高手护在身边,你以为能够安稳的活到今天吗?”

 昭公主点点头,说道:“母后啊,儿臣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儿?”

 皇后淡淡的看了昭公主一眼,抬手推开她挽着自己臂膀的手,轻哼一声,转身往一旁的榻上走去,慢慢的坐下来后,方冷着脸说道:“我儿如今已经嫁得如意郎君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母后为你心的?”

 昭公主忙走过去,挨着皇后坐下来,讨好的笑着,刚要说话。皇后便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笑:“若是为锦瑟求情,就不必开口了。”

 “母后!你为什么非要杀了她?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除了有些刁钻古怪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呀。再说,你杀了她,锦云开还会为父皇办事吗?”

 皇后冷笑:“难道我大虞朝还缺户部尚书的人选吗?锦云开不过是有些怪异的思想而已,他那些想法就算对大虞朝有极大的益处,可若是他不能为景安所用,也只能是一颗弃子。”

 昭公主叹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收服叶逸风么?这样就算锦瑟真的是双重命格的女子,叶逸风得益于她,将来能够成就一番事业,可景安也需要有人辅佐啊。”

 皇后淡淡的看着昭公主,半晌方轻笑道:“刚才你急匆匆的进宫来,说了那么一番话。我还以为你已经把事情都想透了呢。如今看来,你是已经被那个小丫头给惑了吧?”

 昭公主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说道:“母后!我又不是男人,怎么会被锦瑟惑!”

 皇后还要说话,便听见外边有人回道:“回皇后娘娘,三殿下来了。”

 昭公主只得闭嘴,皇后则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叫他进来。”

 景安匆匆进门,行至皇后跟前,单膝跪地,急切的问道:“孩儿给母后请安。母后您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可有传太医进来诊脉?”

 皇后轻叹着伸手把景安拉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抬手抚摸着他的脸,无奈的笑道:“母后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几天不见你,很是挂念。你今儿去上书苑读书了没有?你的师父锦云开如今入主户部,也没有功夫去上书苑讲书了,你的字可有长进?”

 景安一听这话,便没了精神,只垂着头叹道:“锦先生不在上书苑讲书,上书苑里都一片死气沉沉的。没了之前的那些欢乐,孩儿跟皇兄皇姐们读书都没有什么乐趣了。昨天孩儿跟大皇兄和二皇兄去围场练习骑的时候,大皇兄还说起此事呢。”

 “哦?”皇后回头看了一眼昭公主,又转过脸来问景安:“你大皇兄说什么了?”

 景安忙回道:“大皇兄也说,锦先生如今不来上书苑了,上书苑剩下的几个先生都死气沉沉的,他们一闭着眼睛摇着脑袋讲书,我们接着就打哈欠了。还是锦先生讲书有趣,旁征博引不说,还能引发我们思考,通常一篇文章讲完了,我们不仅能够通晓文章的意思,甚至都能背过了。回去温书的时候,也省了好些力气。”

 昭公主轻笑道:“这倒是。锦先生讲书是与别人大不相同。”

 皇后回头瞪了一眼昭公主,又问景安:“如此说来,这些日子你们的功课竟是荒废了不少?”

 景安忙道:“没有没有,母后这话从何说起?”

 皇后轻笑:“你自己刚才都说了,先生一开始讲书,你们就都开始打瞌睡了。就这样若不荒废了课业,难道你们都成神仙了?”

 景安不好意思的笑起来。皇后跟昭公主也跟着笑了。一时间翊坤宫里有了欢笑声,之前的沉闷气息一扫而光。

 秦四悄悄地从外边进来,只了个头儿便有退了出去。

 三皇子景安没注意,昭公主却注意了,她微微一笑对皇后说道:“母后,女儿出去一下。”

 皇后自然也看见了秦四,只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话。

 景安便道:“姐姐做什么去,我也去。”

 皇后轻声斥道:“你去做什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在这儿好生跟母后说话儿吧!”

 昭公主冲着景安做了个鬼脸,转身出了皇后的寝宫。

 外边秦四看见公主出来忙跟上去,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偏殿,把宫女都打发出去之后,昭公主方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端倪?”

 秦四忙低了声音说道:“回公主,有一个护卫前天请假,说他老娘死了,回去奔丧,这会儿还没回来。”

 昭公主皱眉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来历,包括他的祖宗八代,亲朋好友,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和事,你都去给我查清楚了。”

 秦四躬身答应着,转身出去。

 昭公主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皇后的寝宫去。

 皇后见她回来了,便拍拍景安的手说道:“本宫有些困了,你今儿别回你那里去了,在这翊坤宫的偏殿里睡一会儿,你姐姐来了,晚上咱们母子三人一起吃晚饭,可好?”

 景安正盼着跟昭公主一起说话儿呢,这个皇姐虽然是个女儿身,但却一身的豪气,见识非凡。如今出嫁了,姐弟二人见面的机会甚少,听皇后说留她再宫里吃晚饭,便高兴的点头:“嗯,儿臣正想说要跟姐姐出去玩两天呢。母后留姐姐一起用晚饭真是太好了。”

 皇后宠爱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出宫可不是小事儿,这得由你父皇批准。你还是乖乖地出去睡一会儿,晚上和你姐姐一起陪着母后用膳吧。”

 景安还想拉着昭公主一起出去,昭公主却轻轻地摇头,说道:“景安,你不是个小孩子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时刻都腻在姐姐身边。快些去睡吧,待会儿睡醒了姐姐要问你的书呢。”

 景安才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去。

 皇后渐渐地敛了笑容,低声问道:“怎么样?”

 昭公主叹道:“是有个护卫前天请了假,说家中老娘去世回去奔丧,至今未回。”

 皇后冷笑:“那么就是他了。叫秦四去查了吗?”

 昭公主点了点头,担忧的说道:“不过恐怕这会儿不管查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死了,他们既然能把他埋伏到景安的身边来,肯定早就想到过今天的事情。那些线索,恐怕早在很久之前就断了。”

 皇后沉声叹道:“好吧,他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看来是时候动一动我们的棋子了。”

 昭公主却摇头劝道:“母后,你为什么不让景安知道这些?他是皇子,不管将来怎么样,都要担当大任的。有句话说,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你现在把他保护的太好,等他长大了却什么都不懂,你这样做不等于是害他嘛?”

 皇后悠悠一叹,苦笑两声,又摇头。

 昭公主又劝:“母后,景安不小了。十二岁了,也该让他知道一些事情了。最起码您应该让他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皇后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狠戾冰冷的光彩,看的对面窗前高几上那一支绚烂的桃花都失了颜色。

 “昭,你是长姐。无论何时,你都要维护你的弟弟,知道吗?”

 昭公主点头说道:“母后,这个我从小就知道的。”

 皇后又是一声沉沉的长叹,摇头说道:“嗯。知道就好,景安——还是太小了,有些事情说给他,母后我真是不放心啊!他若是有你一半的懂事,我也不用这么心了。”

 昭公主想说什么,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说。

 锦园,原本设家宴招待叶逸风兄弟们还有楚正的前厅中,此时已经是杯盘狼藉,酒气冲天。

 原来在猜拳拼酒的几个家伙已经没了踪影,只有锦云开被灌得酩酊大醉,歪在一旁的矮榻上呼呼地睡觉。几个丫头轻手轻脚的收拾杯盘,不敢出一点的动静。

 后面菡香馆里,杜玉昭正看着面对面趴在桌子上的叶逸风和锦瑟,歪在椅子上叫嚷:“左边左边——左边一点…哎呀,又掉了!”

 欧铄则搂着蓝苍云的脖子站在那里,看着醉醺醺的大哥无论怎么着也没办法跟锦瑟合力把那只由细细的红绳吊着的一颗山楂吃到嘴里去的笨样子,笑得岔了气。

 蓝苍云最闷,可也受不住这白痴的场面,抬手把欧铄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双手掐着他的肩膀一直送到旁边的椅子上去,轻轻一推,看着欧铄倒在椅子上还呵呵的笑,鄙夷的骂了一句:“小四你就是个白痴。”

 楚正以过来人的身份,还算把持的住,抬手指挥着锦瑟:“那个,锦瑟——逸风喝多了,你可没喝多啊。你得配合这点,乖乖地呆在那里别动。你们两个有一个不动的,另一个才能拿得准。你们两个都这么动来动去的,最后还是吃不到。”

 杜玉昭笑得更:“是啊是啊!楚公子这是至理名言,大嫂你别动,乖乖等着我哥动。”

 “呸!”锦瑟被他们说的面红耳赤,转头骂杜玉昭:“你个二货,等过几天看老娘我怎么收拾你!”

 “呃!”杜玉昭笑得东倒西歪,得一张椅子也跟着他来回的晃悠,却总是在差那么一点就倒在地上的时候,又往相反的方向倒去。只是他还一脸的无辜:“大嫂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是我大哥不行,关我什么事儿啊?这若是换了我,一下就让你吃到了,你信不信?”

 看着他一脸的欠揍,锦瑟认定了杜玉昭这厮肯定是装醉,不然就这个晃悠,他早就摔了几十个狗吃屎了。

 叶逸风忽的一下子从桌子上跳起来,伸手抓住那颗红的山楂,抬手丢进自己的嘴里,一咬两半之后,猛然凑过去对准了锦瑟的嘴巴,把一半送进去,自己却嚼了剩下的一半,然后大手一挥:“好了!你们还有别的花招吗?若是没有,就都给大爷我滚出去吧。大爷还有正事儿呢。”

 楚正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的指着叶逸风说道:“逸风啊!你怎么能耍赖呢?啧啧——你说你堂堂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吃不到一颗山楂也就罢了,你说你有必要耍赖吗?这可真是有损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哪有耍赖?!”叶逸风的厚脸皮不是一天炼成的,此时他没事儿人一样,下巴一挑,目光在几个人的身上扫视一圈,最后指着杜玉昭说道:“你们不是说一颗山楂一人一半吗?现在好了,我们一人一半吃下去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没,没——我们没什么好说的。”杜玉昭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叶逸风跟前去,笑嘻嘻的说道:“只是这事儿还没算完呢。大哥你先别着急,听我说啊,刚才我们玩儿的那都是些俗的东西。那都是市井百姓们才玩儿的小把戏。我们大哥是什么人啊,这一辈子一次的房,总不能这样就算闹过了吧?”

 叶逸风极了,瞪着因为醉酒而布血丝的眼睛,上去揪住杜玉昭的衣领,骂道:“老二你这混蛋是不是皮了?皮了你早说!”

 杜玉昭笑呵呵的抬手掰开叶逸风的手指,回头向楚正喊道:“楚公子,你有见过闹房的时候新郎恼了的嘛?”

 楚正笑道:“你别说,还真没有。叶大公子素来大气,今儿也必然不会恼了。你们是肝胆相照的兄弟,你大哥的房,你们做兄弟的不可劲儿的闹,那就是没把你们大哥放在眼里啊。还有什么好题目杜二少你赶紧的说出来,不然你叶大公子可真的要揭你的皮了!”

 锦瑟看着这五个醉醺醺的家伙,一句话都不想说,只趴在桌子上呵呵的笑,不时地从旁边的果盘里拿块点心吃,或者抓一把松子捻着皮儿,巧云还会适时地送过一杯茶水来,她这会儿权当是看热闹了。

 叶逸风的手被杜玉昭一手指头一手指头的掰开,二人都无力的坐回去,杜玉昭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这回考考我大嫂,你们说好不好?”

 楚正笑道:“好啊。这闹房只闹新郎不闹新娘,也的确不公道。虽然咱们这会儿是在新娘子的家里,但也不能太偏心了。”

 蓝苍云淡淡的笑道:“二哥,你确定闹大嫂,你就不怕大哥酒醒了把你给扔到海里去?再过两个月可就轮到你娶媳妇了,兄弟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闹。”

 杜玉昭摆摆手,说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这回来文的。伤不到大嫂的身子,大哥绝不会生气的。”

 欧铄刚理顺了气儿,又笑嘻嘻的凑过来,说道:“文的好,我就喜欢文的。赶紧的出题,若是大嫂做不到,就罚她唱支曲儿。把她跟咱大哥的房花烛变成曲儿唱给咱们这些光儿听。”

 蓝苍云看了看楚正,淡淡的笑道:“小四,你个笨蛋真是笨死了,在座的出了咱们两个,哪里还有光儿?你莫不是想把你二哥和楚公子都赶出去吧?”

 欧铄笑道:“二哥还没把二嫂娶进门呢,就算他万花丛中过,如今也只能算光儿。楚公子嘛…呵呵,可真是有点对不住了,若是我家大嫂不好意思,还真得请您回避一下,毕竟您是公主的驸马,我们这些人说话俗,入不得驸马爷的耳呀。哈哈…”

 楚正也喝醉了,此时迷糊糊的根本顾不得许多,只跟着瞎起哄,听了欧铄这些狗不通的言辞后,一边摆手一边笑道:“公主又不在,这屋子里关起门来除了叶大少爷,咱们都是光儿。二少,你说是不是啊?”

 “好!”杜玉昭一拍桌子,大声笑道:“楚公子说的不错!今儿关起门来,除了大哥之外,咱们都是光儿。那么我就出题了啊!”

 楚正笑着催促:“快点出题!别瞎耽误功夫了。”

 杜玉昭笑道:“好。古人七步作诗,咱们也来个七步诗。不过呢,咱们这七步诗自然不是那些手足相残的。咱们要以房花烛为题,让大嫂在七步之内做出一首诗来。如何?”

 楚正立刻拍手赞成:“好!这个好,这个有意思。”

 蓝苍云摇摇头说道:“做什么诗,我们这些人又不懂。不如联句好了。大嫂出上联,大哥对下联。对上来呢,就罢了,对不上来,晚上让大哥陪我们睡。”

 “这好,这好!”欧铄立刻来了精神,“哈哈…”

 杜玉昭又催:“大嫂,快点儿,七步为限,房花烛为题,你若是出不了上联,晚上你也不许跟我哥睡啊。”

 墨菊巧云几个丫头都羞红了脸,抱在一起咯咯的笑。锦瑟瞥了杜玉昭一眼,哼道:“行了杜二少,不就是联句吗?你听着——凤冠霞帔红妆就,”

 叶逸风醉醺醺的笑着,一双眼睛未曾立刻锦瑟半分,听她出了上联,不等众人催促,便对上了下联:“房花烛锦华堂。”

 楚正立刻叫好:“这句子对的浑然天成。”

 杜玉昭却催促着:“快点,后面还有呢,我们要听好的。”

 锦瑟以为叶逸风醉了,便挖空心思在出上联的时候留个简单的下联给他,于是她便费些精神。杜玉昭‘一二三’的数数催促,待数到了‘五’的时候,她方有了上联:“今与君结夫,”

 叶逸风笑嘻嘻的以手指敲着桌子,立刻对上去:“自此白首不相离。”

 “哎呀!我发现了,大嫂出上联的时候都是给大哥留好了下联。不行不行——换一换,换一换,大哥先来,大嫂对下联。”

 叶逸风不乐意的挥手说道:“你们真是太刁难人了。不来了不来了!哪有你们这样闹房的呀。”

 杜玉昭鄙夷:“大哥,这就把你给难倒了?想当初咱们四少里面,就属你的文采最好。我们还说若是你参加科考,状元郎都叫你给拉下马了。怎么,现在房花烛了,叫你出个上联都难?”

 将法似乎有些成效,叶逸风不屑的笑了笑,摇着脑袋磕磕巴巴的说道:“嘁!我是…怕你们这些人得…寸进尺。这若是把…房…花烛的句子都…拉出来,恐怕到…天黑也说不完。”

 杜玉昭忙道:“大哥再出两个上联,这样好事成双,然后咱们就散了,好不好?”

 “好是好。只是他们尽管糊我们,别说两句,就是两百句也不难。”楚正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开始发难,“要我说,这联句的内容必须有声有,告诉眼前这几个单身汉们,这房之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才行。你们说是不是啊?”

 欧铄哈哈大笑,拍着桌子说道:“就是就是!我们吃不到,总要听一听才好。其实那晚上我是想听房来着,唉——都怪那该死的刺客瞎搅合,闹得小爷我多少大事儿未做成呢。!”

 蓝苍云终于点点头,表示赞同:“唉!说实话其实我们还是最想听房的,这会儿拽酸文,终究没什么意思。若是大哥不愿讲,回头我们还是亲耳去听听的好。”

 “得了得了!”叶逸风立刻摆手:“你们还是凑合着听我讲吧,我告诉你们,这房花烛夜可已经过去了,你们谁敢去听,小心本少爷治你们!”

 蓝苍云贼笑一声,说道:“那就看大哥说的明白不明白了。”

 锦瑟心里暗骂这群混蛋,却不动声,只悄悄地趴在桌子上假装睡着了。

 “行,哥哥我绝对教会你房,你们好生听着!”叶逸风的酒气一下子散了不少,一挽袖子站起来,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热吻百回犹觉少,爱侣一个不需多。”

 杜玉昭立刻起哄:“嘿!这样的句子我也有啊——听着,花泾未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楚正推开杜玉昭,笑道:“你那个早就不新鲜了,听我的:夺取中心新据点,开展全面大进军。”

 众人立刻爆笑起来,杜玉昭指着楚正笑得不过气来:“哎呦!果然是驸马爷…哈哈…名不虚传哦!”

 墨菊等小丫头们早就羞红了脸躲到一边去偷笑,叶逸风则笑着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锦瑟,暗暗的叹了口气。说的这么热闹,其实他心里委屈着呢。房花烛夜啊,他们两个就在一觉酣眠中过去了,你说这事儿能不委屈么?

 众人笑够了,方发现原本定下的规矩早就被自己了。欧铄叫嚷道:“嘿!咱们怎么胡乱嘴了?倒是给嫂子…”话为说完,他便顺着叶逸风的手指看过去,见锦瑟面带红晕,趴在桌子上已经沉沉睡去,便立刻放轻了声音,低声叹道:“这怎么就睡着了啊?”

 楚正笑道:“别是有诈吧?”

 杜玉昭捏着嘴巴想了想,知道锦瑟有身孕的人,经不起大家的吵闹,便摆手劝道:“别了,大嫂这几天应该是累坏了。还是先让她睡一会儿吧。我哥能干,干脆给我们来一首七言诗把这房之乐趣跟我们说说就成了。”

 叶逸风立刻耍赖:“这还用说吗?老二你也不是个雏儿了。”

 欧铄马上拍桌:“哥你什么意思啊你?”

 杜玉昭回头看着欧铄,笑嘻嘻的说道:“哥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座的咱们兄弟几个,也就小四你是个雏儿了,还不赶紧的想办法去长大成人去?”

 众人又大笑起来。墨菊巧云等人再也呆不住,一个个儿都跑到门外去了。

 锦瑟虽然也想笑,但终究不敢再惹这些混蛋们,不然的话,更下的话他们也说得出来,于是只好忍着笑趴在桌子上继续装睡。

 大家原本都醉了,在这里说说笑笑的闹了一阵子,也都各自疲倦,玩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初时吵闹,锦瑟只是装睡,后叶逸风送众人离去,回来后却发现这丫头真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于是他上前去把她抱起来放到里面的铺上去舒舒服服的睡。丫头端了醒酒汤来给叶逸风喝了一碗,又服侍他梳洗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衫子方退出去。

 叶逸风看看外边夕阳西下,时候已经不早,按照规矩,新娘子回门是不能在娘家住的,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去。叶逸风原本是不守这些旧规矩的人,但想着锦瑟遇刺一事尚未了结,锦园这边虽然也有高手护卫,但到底不如镇南侯府里的暗卫多。于是他便轻轻地推着锦瑟的肩膀,把锦瑟唤醒。

 锦瑟小睡一会儿,精神好了许多,睁开眼睛看着叶逸风神色清明,一丝醉意也没有,便奇怪的笑问:“你明明是醉了呀,怎么这么快就酒醒了?”

 叶逸风笑道:“我若是不装醉,那几个混蛋这会儿还在这儿闹呢。”

 锦瑟轻笑:“你这人呀,心眼儿比你的银子还多。”

 叶逸风笑着凑过来,在她的脸上啄了一下,笑道:“我那些银子都是用心眼儿赚来的呀。好了我的大,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的回去吧。这新娘子回门可没有住下的理儿。”

 锦瑟立刻撅了嘴巴,不乐意的说道:“我真不想回去,就不能留下来住一晚啊?”

 叶逸风沉一声,有些为难的叹道:“可是我听说,新娘子出嫁后头一次回门,若是在娘家住下,会对父母不好啊。乖,为了岳父大人的健康长寿,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锦瑟咬咬牙,生气的说道:“不许你瞎编!你不让我住就说不让我住,干嘛编这样的瞎话啊?”

 叶逸风无辜的叹道:“真的,真有这样的风俗,不信你问问那些婆子们看是不是。咱们今儿早晨来的时候,父亲专门叮嘱过的。”

 锦瑟无奈,只得下穿上鞋子,叫墨菊进来服侍。

 二人收拾好之后往前面去跟锦云开道别,锦云开却因为酒醉,被丫头们搀扶回房去睡下了。锦瑟虽恋恋不舍,但也是无奈之事。又叮嘱锦云开身边的小丫头一些话,才跟叶逸风出了锦园的大门,上了马车回镇南侯府去了。

 却说楚正回自己府中时问起公主,家人回说公主今晚留在宫里用晚膳,叫驸马爷不用等了。楚正吃了一下午的酒,自然也没心思吃晚饭,便去楚王妃的屋子里,想着给父母请了安也便回房去睡。

 此时楚王妃屋子里还没摆晚饭,见他来了,王妃很是高兴,又听说是去锦园了,便问起锦瑟之事。

 楚正笑道:“母妃不用惦记,那丫头好着呢。叶逸风是什么人,岂能让她轻易地受伤?”

 楚王妃叹了口气,说道:“听说当时的情况很是危险,就差那么一点就伤到锦瑟了。唉!这些人也真是的,为了写子虚乌有的传言就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楚正也敛了笑,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十来个丫头,摇头不语。

 楚王妃摆手让众人退下,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

 楚正叹道:“关于锦瑟是双重命格,对土命人有极大的旺夫之名的事情,现在已经传开了。早晨公主还说起此事呢。自古以来男人成就大事,十有*都有一个好的子辅佐。史上的公孙皇后便是前例。叶逸风娶锦瑟为,这本身就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楚王妃皱眉道:“女人旺夫,帮助丈夫成就事业,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男人自己没本事,就是娶个再好的媳妇也是白搭。”

 楚正无奈的笑了:“天底下有多少人能够像母妃一样豁达,又明事理呢?那些心狭隘之人,便总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许别人得到。殊不知这样的人首先就败了一次,又何谈大业?”

 楚王妃点点头,说道:“若说土命人,皇上的三位皇子也之后大皇子是土命。”

 楚正忙劝道:“母妃慎言。我听说,叶逸风他们从刺客的身上搜出了三皇子贴身侍卫的玉牌。”

 楚王妃摇头叹道:“你是昭公主的驸马,我们家便已经和皇后娘娘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三皇子才是我们要保的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种事情,明摆着就是栽赃嫁祸。”

 楚正幽幽的叹了口气,良久方摇头说道:“母妃,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些事情,我们也说不清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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